“当沙枣花在学校里再次飘扬的时候我们就要说再见了。”年过半百却依旧身姿笔挺优雅的杨老师在讲台上如是说着。
母校的味道就是沙枣花满校园收割回忆的香气,沙枣花香在最后的六月定格了许多微不可察的,凤毛麟角的美好的小事。青春已经走了,正如汪曾祺所说:“她的音容笑貌让我病了一场。热势褪尽,还我寂寞的健康。”沙枣的香味还了我寂寞的健康。寂寞却一定要爱着些什么,它是我宽容,宁静,充盈,再一次的,不局限于爱情,业余地,爱着。我深深怀恋着我母校的沙枣树与槐花。我深深迷恋着那个夏天,正如垂曳的枝叶,胶恋着秋天最后的余温。
我曾无数次,或经过,或伫立在高三的教学楼下,望着那几株被槐树环抱的沙枣树遐想。从云罅穿梭而过的金色帛缕,透过树林阴翳,勾勒起沉淀着一个夏天的叶子,描绘了一幅清爽而透彻的油彩。门口大理石砖上打碎了一瓶浓郁的晗光,四散的瓶身是细碎的银钿,曲径通幽,蔓延至幽远的远方。
我从时间的梦中醒来,含着泪水啜泣,梦中的他奄奄一息,我望着他残破的肢体。他救了我的命,从岁月手里。他眼里居住着繁星,我眼中栖息着灰寂。我是未来,他是曾经。
故乡的沙枣花又开了,那个夏天却永远消失在了回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