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山千里望无垠,元气淋漓运以神”。这是宋徽宗年间最有名的一幅丹青《千里江山图》上的题诗。虽然不曾在故宫博物院亲眼目睹画上的瑰丽奇绝,但是我有一把印有《千里江山图》的折扇,上面的一山一水,线条畅快,栩栩如生自然不必多说。通过网上的图片,我发现画中的色彩更是一绝,蓝绿的主色调中隐隐泛出光泽,色彩的鲜艳也是经久不退,一点也不像是几百年前的文物,更不用说当时宋徽宗见到这幅画时的模样了。于是我便对于古代的绘画颜料有了想要深入了解的想法。
不过,在查找有关颜料的资料前,我又关注到了一宗离奇的疑案:《千里江山图》的作者王希孟历时半年,于18岁时完成了这幅旷世奇作,但是却于不久后撒手人寰。关于他的突然离世,有人说是过劳,也有人猜测是政治上的阴谋,但我想到了一个化学上的解释,或许也能说得通。
中国古代的颜料有两种来源:一是来自矿物,二是来自植物。红色颜料最主要的成分是朱砂,从化学本质上来说就是汞化合物;而黄色来自于雌黄矿,即硫砷化合物,仅仅1g的雌黄就足以毒死五个成年人,或是来源于植物藤黄,也含有毒性;绿色则来自于石青石绿,也就是一些铜盐。而红、黄、青这三种颜色恰恰又是颜料中的三原色,作为画家应该是要经常接触的。《千里江山图》长达12米,作者王希孟又仅靠一人用半年时间绘制而成,作画期间若是不注意,很有可能在吃饭时进入食道,加上日夜赶工,颜料长期接触皮肤,毒素也会慢慢渗入,这样“外用内服”,也会让18岁的年轻人受不了。不过上述仅是我个人的一些猜测,中国古代丹青圣手辈出,日夜兼工者也不在少数,把“凶手”认定为颜料也是有欠考虑的地方的。
再来系统地说说古代颜料这桩事。国画颜料分“石色”(矿物色)和“水色/草色”(植物色)。
“石色”顾名思义,就是利用自然中有色矿石手工研磨成粉末,经筛选、过滤、水漂、沉淀后,加入适当的胶质和蜂蜜等物质使矿物粉凝和为膏状,绘画时以水调和。因为其矿物属性,属于不溶性颜料,与水调和后,经过较长时间会自然分离并沉淀,但画在画面上干透后,能存留很长时间,如朱砂、石青、石绿、石黄、钛白等。石色有较强覆盖性,故使用时常见做法是避开线条填色,如工笔画或勾线平涂,也可以先敷色后勾线,以避免覆盖墨色。
“水色”是将自然界部分植物根茎或生物加工研磨,制成汁状,固化处理后加入胶质和蜂蜜等物质制成膏状颜料。这种颜料是可溶性颜料,与水调和程度较好,但有一定畏光性,长时间日光直射会分解,产生褪色现象,如藤黄、花青、胭脂、汁绿。常见方法是将水色与石色混合使用。水色属于透明颜料,覆盖性很弱,绘画时可直接涂染在线条上,不会影响墨色.
这些染料原本只是用于织染、雕塑、建筑装饰等用途,从秦汉时才开始作为绘画颜料,(从秦始皇陵墓中的上色兵马俑就能看出颜料在当时的运用)。到隋唐五代时随绘画技术的发展,颜料的制作工艺也得到大幅提高。
另外值得一提的是,有一种化学分子式为BaCuSi4O10蓝色化合物,最早出现在我国的战国时期。美国佛利尔研究所从中国战国至汉代陶器、青铜器等彩绘颜料中分析出蓝色与紫色的硅酸铜钡,并分别命名为中国蓝与中国紫,是一种较早的人工合成颜料,具体的合成办法尚不明确,但或许和古代玻璃制造的技术有关。
艺术与化学,本就是密不可分的,绘画的颜料从成分上看是化学,从表现上看也是艺术。放眼看去,这个世界就是艺术与化学所组成的世界,小到颜料,大到人们对于美的追求,对于理性的追求,并非都只是片面单一的,人们渴望的是二者的结合,即理性的美,美的理性。
艺术与化学课程小论文:作者/药学 王妤绮